生物学思想与企业进化（咨询执业笔记）

—— 何伏 全案咨询知名专家

当前，新一代信息技术日新月异，快速迭代。各种新技术从业者都在追求风口，期盼自己能追上风口，或者成为行业造风者。从产业角度来看，技术的发展推动产业形态逐渐升维。在新一代信息技术产生之前，以制造业为代表的传统产业推动中国成为世界制造业大国；互联网的兴起开始对传统产业进行颠覆，甚至推倒重建，催生互联网经济；云计算、大数据、AI、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出现，推动智慧产业、智能产业等应运而生，人类社会从信息时代正式进入智能时代，从传统IT转型到新IT。

在智能时代，各行各业都面临转型，催生蓬勃发展的数字经济，数字经济可见的未来就是“云+数+AI”。云是新型生产力，数据是新型生产资料，而人工智能（AI）成为新型生产工具。云数智的快速融合，将有力推动数字经济的发展。

企业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承担者，在经济发展环境日益复杂，客户需求多样易变，组织甚至产业边界被打破的环境下，亟需通过数字化转型提高核心竞争力，化解不确定性提高带来的挑战。

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企业乃至产业的业务模式呈现出三个变化：从卖产品到卖服务，从以产品为中心到以客户为中心，从单一线下到线上线下结合实现实时数据服务，客户体验和客户运营更加重要。同时，“平台+生态”成为产业主流模式，大企业建平台，中小企业上云上平台成为共识。数字化转型的热潮推动产业升级，将催生以新链接、新生态、新运营商为特征的新型互联网企业。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兴起，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数字技术日新月异，以数据资源为重要生产要素、以全要素数字化转型为重要推动力的数字经济正在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

企业的经营犹如物种在生态环境中的生存与发展，每一次的环境变化都会带来竞争游戏规则的改变和新优势物种。人类正在完成一次大的空间新迁徙，即从物理空间走向网络空间。随着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等新科技的影响，以及新的商业理念、新的组织生态的影响，传统商业正在从大工业时代的范式切换到面向知识型、创新型的商业组织，但更多停留在认知层面，只是针对概念炒概念，并没有给出新旧范式切换的路径和抓手。

在创新变革和转型的情况下，商业组织都非常焦虑，我于是思考一个问题：“我们除了焦虑以外，还能做些什么来化解焦虑呢？”亚马逊的贝佐斯说：“我们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未来十年不变的领域中去。”那么，试问：在未来什么是相对不变的？塑造组织动态能力才是这个不确定年代的唯一抓手。化解焦虑的唯一抓手是：从现在开始构建未来核心能力。

《物种起源》对商业新物种演化具有相通性和可借鉴性。从组织生命体角度来看，在物种对抗和竞争的环境下，是如何能够获得阳光、水分和生存的权利，而新商业物种竞争的着力点就是满足未来环境的核心能力。

恐龙的消失，是被环境选择的结果。环境带来变化，存活的物种要能够适应新环境，要具备新的物种竞争的核心能力。之前掌握的物种核心能力往往被淘汰或演化。

数字化转型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大工业时代所养成的传统核心能力范式，亟待转向人工智能、区块链时代的新能力，并做结构化的改变。企业如果想赢在未来，唯一的抓手就是从当下开始构建未来环境竞争下商业组织所必备的核心竞争能力。只有具备未来所要求的核心能力才可获得生存机会，在更为广阔的时间维度上获得持续竞争优势。

刷新组织动态能力，或者从核心能力的角度来看待数字化转型，都将成为企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所必须应对的现实问题，这个时间将持续10年，甚至20年。

生物学演化与企业的转型变革从本质上来说有相同的逻辑与道理，跳出企业经营管理看数字化转型，其脉络是很清晰的。数字化、新消费文化、国际局势下的企业就如自然环境变化下的物种，适应的留下，不适应的将被淘汰。两者的关键都是适应环境的能力到底如何。在人类的历史上有三次文明启蒙，对人的尊严产生了重大的打击，让人类开始对自己有了真实的认知。

第一次打击，是尼古拉·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也就是说，我们人类所生活的地球并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才是宇宙的中心。面对这一次打击，信众自我安慰：“没有关系，虽然我们居住的只是宇宙的一角，但至少，我们是上帝创造出来的。”达尔文说：“人类不是上帝创造的，我们其实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这是对人类尊严的第二次打击。人类自我安慰道：“没有关系，虽然我们的身体和猴子一样，但是我们还有高贵的灵魂，有道德和理想。”

弗洛伊德对人类的尊严实施了第三次打击。人类其实和动物一样，心中充满了野蛮的、兽性的想法，道德、理想和高贵的灵魂其实只是掩盖这些兽性想法的伪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达尔文描写自然界生存法则的进化论，同样也是商业社会中企业生存的真实写照。

事实上，企业就如同自然界中生长的物种，一旦发现适合生长的特定环境，它们会自然而然地生生繁衍，直到受到资源稀缺或者天敌的威胁而无法继续增长为止。物种数量的增长将不可避免地引发生存竞争，而竞争是无情、冷酷和严峻的。

自然界必须容忍个别植物和动物物种的失败，才能够让整个生态系统成功。大自然对自己的错误、弱点以及无法适应的动植物毫不留情。她知道让弱者死掉，才能释放出更多的资源和能量给强者。市场有破产法，而大自然有森林火灾。进化的过程就是适应环境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指引着它们，一定向着所谓“高级”的方向前进。

从适应环境的角度来讲，并没有什么“高级”与“低级”之分，不管人类也好，细菌也好，都是在适应各自的环境。进化论里所提到的“适应性”是生物尽可能地把自己的遗传信息传递给下一代的能力，或者说是生存和繁殖能力的总和。

组织能力的变异建立在外部刺激（如竞争对手的创新、基础科学的进步、法律制度的改变等）与企业原有惯例所产生的信息联合的基础之上。在组织能力产生变异的阶段，环境发挥了提供刺激和物质支持的作用。

在变异的过程中，组织战略、对刺激的反应力、对外部知识的吸收力和创造力起着重要的作用。一个崇尚创新的战略会为企业能力的发展指明方向。未来能力的建立需要对企业战略方向进行明确说明。

对外界刺激和内部反馈的反应力对企业及时产生新方法来说具有决定性作用。如果企业不能感受到外部环境的变化和内部反馈，那么能力的改变根本不会被提上议事日程。即使企业能感知到变化，但若不能对变化及时作出反应，那能力的改变也会被拖延，从而使企业通过动态能力不断创新而抢先于竞争对手获得竞争优势的战略在执行上受阻。

企业要改变其现有能力就必须不断吸收外部知识。吸收外部知识的能力即吸收能力，它是构成企业动态能力的一个关键因素。在企业知识产生变异的阶段，新知识的获得为变异提供了基础，也限制了企业能力改变的方向和维度。

在人类出现之前，自然选择和性选择就是进化的全部内容了，但是在人类开始驯化动物和植物之后，人工选择出现了，这也是达尔文的伟大发现之一。当人类想主动得到生物的某种特性时，就可以对生物进行有规律的改变，这样做的结果是，对这些生物而言，人类代替了自然。例如，雪橇犬就是人类把狼驯化之后得到的新物种。一窝小狗之中，总是毛最厚实、身体最强健的那只被养大，其余的则被抛弃，一代代地进行筛选，自然可以产生最适合拉雪橇的品种。

进化最重要的内容其实是“适应性”，指的是生物生存和繁殖能力的总和。至于什么物种可以存活，物种中的哪些个体可以存活，则取决于三个方面，分别是自然选择、性选择和人工选择。进化从地球上生物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且只要有生物存在，进化就永远不会停止。

适应性强的变异就被保留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变异逐渐积累，使不同的生物走上了不同的进化道路，并彻底成为不同的物种。不同的物种之间存在的生殖隔离便成了区别物种的方法。

企业的进化问题无外乎会涉及进化的方向、如何以及为什么要进化。进化当然是为了生存，为了有利的竞争位置。进化的方向也是比较容易确定的，就是始终以顾客价值为目标，其他则更多是一种手段。不能因为手段而忘记了我们的目标。那么在如何进化这个方面，你可以看到不同的企业有不同的选择，有的是主动进化，自我革命，有的则是被动进化。

站在未来看当下，就能从未来情景规划反过来指导企业当下的运营，构建面向未来竞争环境并能为顾客创造价值的核心能力，为此可以不断地穿越周期。你会发现具有这种特质的企业家都有几分淡定与从容。

自然界中的生物进化缺乏主动性或者主观意愿，更多的是因为环境变化带来了物种的选择，不适应环境变化的物种就会被淘汰掉，而适应环境变化的物种才会被保留下来，变成了优势物种。这样的物种遗传信息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这就是达尔文的“物竞天择”理念——在千万年的物种选择过程中周而复始的规律。

生存不是标准，生物是不是具备了能适应环境的特征才是标准。养鸽子的人首先想清楚自己想要的特性，然后才根据这些特性筛选出鸽子来，并且一代代繁衍下去，把这些特性一代代加强。有些鸽子之所以能繁衍下一代，是因为它们具备了养鸽人想要的特性，而不具备这些特性的鸽子则不允许繁衍下一代。

因此，生存的核心在于是否拥有了某些特征，这就是人工选择。无论是养鸽子还是养狗，是种花还是培育蔬菜，人们都是这么干的。

达尔文所认为的自然选择，和人工选择是相似的。只不过，人工选择有预先的目的和方向，而自然选择没有。自然选择提供的只是生存环境而已，有些生物拥有更能适应环境的能力和结构，它们就会生存下来。生物的形态、生理和行为特征，会适应它们的生存环境，从局外人的观点来看，就像是为了这种环境设计好的一样，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我们可以说，自然选择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塑造了生物的特征，创造了这些生物。就像古尔德所说的：“多毛的哺乳动物在进化出有绒毛的外表以前，天气就已经变冷了。”

生物的进化分为人工选择、自然选择和性选择。数字化转型更多的是在人工选择层面上的演化。人工选择这个“上帝之手”，就是在以顾客价值创造为中心后，我们的组织者、企业家和经营者站在未来看当下，刷新核心能力，构建持续竞争优势的一次主动选择。

数字化转型和其他东西没有关系，只关乎生存。面对数字化转型与变革，有以下两种状态：

（1）企业家主动求变，对自己组织所存在的问题作出及时性调整和进化的能力，这也能够保证组织存活下去，能够穿越周期，能够续命。

（2）随波逐流型，就如自然选择，顺其自然，这样也有可能巧遇偶然的因素存活下来。但常常等到被逼到墙角再想改变是非常难的，最终要么是断臂求生，要么就是灰飞烟灭。创办企业在一定程度上就像是养猪，养好了以后就把它卖掉。这样的经营哲学和创业思想，从本质上说带有投机意味，并不是真正以事业心为导向的一种行为。但从经济学的供给和需求的角度来说，也未尝没有其特定阶段的历史价值。

大部分的企业都是在追求一种持续的利他，为顾客创造价值，虽然可能在创建的初期偶然发现了某个短时的需求，但是在经营的过程中会不断进化以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企业进化的过程。

不确定年代企业的核心能力，更重要的是动态能力，也就是更新你的核心竞争力的能力。核心竞争力应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如果不能自我颠覆就会被时代颠覆。

组织作为一个生命体，应借鉴人工智能、区块链、生物学思想、产业经济学等领域的研究，面向未来构建新的核心能力思考及路径。我们可以从环境洞察力、市场能力、产品能力、用户能力、组织进化能力等新核心能力重塑认知。达尔文说：“并不是现在最强壮的、最聪明的物种能够存活下来，而是对于环境的变化具有很强适应性的物种。”这就是在不确定年代，新商业物种进化的路径方法——基于未来核心能力来指导当下工作。

在不确定的年代，企业经营者必须拥有概率思维等世界观。如果能够贯穿到企业的领导层或者相关的商业经营过程中，秉承概率不确定性、迭代、拥抱变化，我们的经营逻辑方式才能切换到新范式，才能重塑新的核心能力。

数字化正在重新定义、改变各行各业，重塑企业管理。我相信，数据驱动理念和大数据技术与企业管理的结合，将会给现代企业经营和管理带来更多惊喜。当然，如果没有任何准备，带来的很可能只有意外和危机。

2023年3月17日星期五于武汉大智无界·空中小镇